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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生于80年代初,曾在邮电部心理咨询热线工作室、文学杂志社当过特约编辑,任过艺术职业学校团委书记,《肇庆新青年》专栏记者。一直从事与文学有着息息相关的工作。千禧年以后从事企业文化工作,熟悉职业学校整个教育体系,能够将易学运用在行政管理中,将哲学溶入文学创作里面。闲时,一盏茶、一盘棋,感悟人生……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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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期刊栏目策划、广告企划、广告语、时事短评、纪事文稿、故事文字、小小说、短小散文、通讯稿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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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酒   

孩童时,我只知道叔父嗜酒,无论去到哪里,身上总是挂着酒葫芦,不知道村民们总是以鄙视的眼光去看待他,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许我兄弟俩与他交往。

在我记忆中,孩提时经常听到村民说叔父是个嗜酒如命、沉默如哑巴的王老五。叔父在村中成了弱小的孤立体,不单是村民对他冷嘲热讽,甚至连小孩也在他背后扔石块。他总是默默地忍受着。

有一次,我向叔父要了两只精美的酒瓶。父亲知道后,将我吊在杨树下,大声责骂。倔强的我反驳了一句:"叔父一直待我们都很好,你为何如此待他?这可是我们的亲叔父啊!"

"你懂个屁。"父亲骂了一句,执起门角落的扁担,当着我的小腿便是狠狠一棒。

我疼痛得泪流满面,却没有哭,双手搓紧了拳头。

母亲忙将我拉入房内,用毛巾拭干我脸上的泪珠,叹了口气说:"在我们农村,三四十岁还未成婚,只会让人瞧不起。"

从母亲口中得知,叔父曾经与一位四川的少女恋爱过,并带回村,准备成亲的。可是,爷爷婆婆坚决反对,赶走了那少女。自此以后,叔父变得沉默寡语,整日以酒作伴。后来,那少女给叔父寄来两瓶古绵纯酒,他舍不得喝掉。他说,等他攒够盘缠,到四川接那少女回来。然而,那少女在他未到前便逝去了……

自以为赶走那少女,叔父便会很快转变过来,没想到他回来后,整个人都变了,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,一日到晚泡在酒坛里,把爷爷婆婆气得半死,不久后,双双去世。于是,叔父便成为全村上下咒骂的对象:不忠不考的混蛋儿。

"我可怜的叔父啊!"我对叔父那段不幸的人生遭遇深为同情。

我缀学那夜,在狂风暴雨的黑夜里,在泥泞的田野小道上,我狂奔着,任由无情的风雨拍打在我的身上……

当我醒来时,发觉自己躺在叔父的床上,一转身便看到墙上的木架子,上面摆满了各款精致的酒瓶。

"你醒来了。"叔父走进来,扶我坐起来,又探了探我的头额,说:"你还在发烧,好好休息一会,我去请大夫。"

叔父走后,我好奇地站起来,想看看木架上的酒瓶,谁知手一碰到那瓶古井贡酒,便掉了下来,""的一声,碎片四溅,一阵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。

我深知那两瓶酒是叔父的命根儿,我知道闯祸了,快步走出小屋。

刚巧,叔父领着大夫回来。

"好香醇啊!"大夫不停地用手往鼻子里扇风,说:"如此美酒泼于地上,可惜啊!"

叔父的脸色沉了下来,但很快便恢复平静,笑着叮嘱了大夫一句:"孩子病得不轻,快给他看看吧。"

大夫走后,我有些胆怯地说:"叔父,我……"

叔父勉强地笑了笑说:"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的。"

"叔父,我……"我内疚地说。

"算了吧。"叔父打断我的说话,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片收拾起来,装入瓶盒里,又放回原处。

我给自己下定决心,将来定要给叔父送美酒。

次日晚上,我来到叔父家时,屋内一片狼藉,碎片满地,挂在墙上的那只木架散成木块。叔父一脸凄苦,坐在门槛上喝闷酒。

"怎么会这样,是谁来捣乱了?"我忙走过出问。

叔父叹了口气说:"也许大哥说得对,我自己的事儿也弄不好,那有本事教导侄儿呢。"

"是父亲?"我伤心地喃喃自语。

叔父不语,慢慢地从身后拿出那瓶古井贡酒,轻轻地抚摸,叨念着:"还好,还好。"

我的心一阵绞痛,泪水在眼眶内打转,是对父亲庸俗的人生态度的悲凄,还是对叔父麻木不仁的处世方式的怜惜呢?泪落下来了,我默默地为叔父收拾一切。

"可以的话,出外走走吧。"临离开时,叔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。

那一夜,我辗转反侧,无法入睡,叔父的遭遇如一面镜子。我下定决心。

第二天,我将外出打工的决定告诉父亲。

"也好,出外走走,免得染上他不伦不类的东西。"父亲叹了口气说。

"其实,我们都是爷爷的后人,何必相熬呢。"我平静地说。

父亲的脸色一沉,欲动怒之样。我却大步走了出去。

当晚,叔父将我送到火车站,叮嘱了几句,又塞给我一叠钱。

"叔父……"我忙将钱塞回去。

"去门在外,得多个钱防身。"叔父将钱塞入我的衣袋。

入站后,我拿出那叠还充满叔父体温的血汗钱,两行热泪夺眶而出。我伸头往窗外看,窗外只是熙熙挤挤的人群,已不见叔父的踪影。

漂泊流浪的日子,辛酸而又无奈。我时常想念着叔父,回忆着叔父喝酒的姿态。半年后,我分别给父亲和叔父寄回千元,特地给叔父送回两瓶竹叶青。

数日后,叔父来电说,他将钱交给父亲了,那两瓶酒,他舍不得喝掉,藏了起来。我说,还是喝了吧,下次我再送回去。他却要我别太破费,在外挣钱不容易啊!

此后的岁月,我总是不定时地给叔父送酒回去。叔父也会致电询问我的近况。

前年八月,我带上女友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。可是,我再也见不到叔父了。两月前,叔父在抗洪时被洪水冲走了,现在连尸首也找不着。

来到叔父的家中,昔物如旧,却人去无踪。屋内壁上的木架摆满了这些年我送回的醇酒。我慢慢地将酒一瓶一瓶拿下,用衣角轻轻抹去酒瓶上的尘埃。

最后,我在大院各个角落埋下两瓶纯酒,将剩下的酒洒在大院四周。

女友一直站在我的身后,她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疑惑的神色。或者只有在我们的环境下,经过痛苦的挣扎,才会真正体会我和叔父之间的感情。

昨年腊月,在我刚过完二十九岁生日,我在创业上遭遇重挫,多年的恋人离我而去,残酷的现实使我心酸。紧张的都市生活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。,倒怀念起乡村生活来。我决定暂回乡,调整一下心态。

一回来,父亲便催促我成亲,还用阻碍小弟婚事给我施压。我正在情感上受挫,倒认为都市白领独身的洒脱,将所想告诉父亲。

父亲先是一脸惊讶地打量着我,突然一拍饭桌,大声怒骂:"反了,一个两个都反了。"

父亲动怒的事不知怎的让村中人知道了。我走出门,倒真的成了怪物,耳边所听到的都是那些流言蜚语,身后紧随着一双双带着鄙视的眼睛。此时,我才真正明白叔父嗜酒如命以及麻木不仁的原因。

我回来仅四天,便赶着回去。我宁愿在竞争激烈的都市里喘不过气,也不愿在村中成为第二个叔父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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